正是这时，崔太医和宋澄求见。
这个东海岛并非雷州半岛东面的海岛，而是参治岛的前身，虽然两个县官还是朝鲜人，但已经改由大明独治。
珠帘和帘子缓缓拉开，朱祐樘显得安然无恙地端坐在那里，整个人越发拥有帝王的威严。
“初春今日所服用的药又是你给她开的吧？”宋澄刚刚已经查证了很多东西，当即直接询问。
“陛下，这是臣偶得的种痘之方。臣多番尝试之后，由始至终都未尝染病，家人试验皆为有效。为天下苍生着想，臣请陛下服下种痘之方！”崔太医跪在珠帘前面，显得十分恭敬地献上药方道。
“陛下，崔太医说您当戒色！”刘瑾咽了咽吐沫，显得破着头皮道。
任职漕运千户成功救助难民有功，而后被调到辽东参战亦有所建树，现在确实是前往吕宋的武将人选。
“拉开珠帘吧！”
“本官刚刚已经查明：由于情况特殊，所有患者用药不会经过宫廷核查，所以你给初春的药放了跟金银极为相似的断肠草！”宋澄从袖中取出药渣，显得一本正经地道。
朱祐樘的嘴角微微上扬，隔着珠帘望向宋澄道：“宋卿，你又因何而来？”
好在，只要是金子总会发光，在此次疫情中受到陛下的重视，一举成为此次皇宫防疫的最主要太医。
“崔太医，初春月经不调，可是你给她开的药方，指明要用新鲜鱼泡？”宋澄的眼珠子都不眨一眼，显得认真地质问。
这……
“本官原本想要查实初春跟你接触的情况，但到了隔离所发现人死了！”宋澄看到崔太医还想要狡辩，便是指出另一件事情道。
到了这一刻，他反而不那么讨厌徐溥和庆云侯那帮趾高气扬的人了。
“小小伎俩，又岂能瞒得住陛下！”刘瑾当即不屑地嘲讽。
“确实是如此，淑容出身医学世家，平日便喜欢晒一些干草！虽然百草园现在没有药苗，但她似乎是在寻找苗根，奴婢亦是不太懂！”刘瑾先是一愣，而后老实地回答道。
虽然自己现在很着急，而崔太医所说的预防药方很诱惑人，所幸自己知晓预防天压根不是药物能奏效。
一个小太监躬着身子，迈着小碎步将崔太医引进来。
只是刚刚翻开第一页的时候，在看到第一个名字便愣住了，上面正是自己的官职和姓名。只是这自然不可能是自己，所以便住下继续查看。
“若仅仅是初春一人，确实说明不了什么！只是本官查阅宫廷的所有感染人员，重症的人员皆是你医治后患症，而偏偏都要求采用新鲜的鱼泡，难道仅仅只是巧合？初春作为皇宫疫情的第一感染源并不能成立，反而将你定为第一感染源便能让事情合理了！”宋澄拥有很好的刑侦天赋，当即便揭开真相道。
崔太医身穿一套标准的太医服，现在已经年近六旬，皮肤有着一种枯黄，蓄着漂亮的山羊胡，显得老成持重的模样。
刘瑾站在珠帘的外面，当即便转述道：“陛下已经看过崔太医的药方，既然崔太医及家人已经验证，那便进行煎煮吧！”
西苑，养心殿后殿，这里是帝王的临时居所。
“陛下，您服了药汤后，随后几日身体可能会有体热之症，臣愿留守西苑时刻伺候陛下！”崔太医抢先回答，显得忠心耿耿地道。
朱祐樘知道想要耕好田就得让牛吃草，当即进行批示：“升任建州前卫同知俞元赞为南洋吕宋卫指挥使，回京择精兵强将前往，待遇参照东海卫！”
“臣来交旨！”
在这个时候，京城有人不断煽风点火，正在鼓动百姓冲破朝廷的封锁，让这场疫情变得更加的复杂。
“臣敬请陛下圣安！”宋澄和崔太医一起进来，显得规规矩矩地见礼道。
“陛下圣明！此等恶人之药，断不可服用！”宋澄得知竟然还有此事，当即便进行表态地道。
……
京城的天空阴云滚滚，这个正月似乎诉说着不一样的故事。
朱祐樘没有想到兵部的效率这么高，竟然已经将南洋吕宋卫所指挥使的人选递给了上来，正是建州前卫同知俞元赞。
宋澄进行对答，脸上显得无比认真地道。
面对这种可以要人性命的天，若是自己身上没有抗体的话，一切都是白搭。所以预防药方必定是骗人的把戏，而这位崔太医所图甚大。
“陛下，药已经熬好了！”刘瑾带领一个小太监将药罐送进来，显得轻声提醒道。
崔太医正想要看一场好戏，但发现宋澄将矛头指向自己，当即怒声地道：“宋大人，你休要含血喷人！”
在看到第二个名字的时候，一直笼罩在自己脑海中的迷雾竟然慢慢消散，真正的真凶正在浮出水面。
朱祐樘端坐在珠帘后面品着茶水，显得十分淡定地道：“两位爱卿求见，所为何事？”
朱祐樘先是微微一愣，旋即便不动声色地道：“传！”
“遵命！”刘瑾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，只是隐隐觉得自家的帝王是忍不住了，但还是恭恭敬敬地道。
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，其实终究是一个肉体凡胎，若真要抹掉一条鲜活的生命，不过是一碗药汤的事。
这终究是皇权社会，只要自己能够成为皇帝旁边有用的人，且不说宋澄并没有实质性证据，一个小小的宫女压根微不足道。
像后世的新冠，别说是普通的药物，哪怕疫苗都是束手无策，最佳的效果始终是自己感染后产生抗体。
人生起起伏伏，而他已经老老实实在太医院呆了三十余载，而今已经接近退休的年纪，自己一生可以说全部奉献给了朱家皇室。
这……
在恩科武举中，俞元赞虽然显得胜之不武，但能钻了规则的漏洞，亦算是一个能够灵活变通的人才。
朱祐樘看到事情已经彻底证实，便是云淡风轻地道：“说吧！只要你招出幕后之人，朕可以放过你满门，不然你三族无一人能生还！”
此话一出，杀意四面八方而来。
崔太医浑身颤抖，仿佛看到自己家族血流成河的场景，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到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