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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4章 首辅之争,案中案,桂怡离奇死因(2 / 2)

皇帝要改制。

鼓励朝中大臣去地方做出实绩出来,这样的大臣才能入主中枢,执掌朝局。

他于谦纵然功高,但没有出任过督抚的经历。

所以不能担任首辅了。

而姚夔非要争,等于在和新政对着干,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,估计次辅都没了。

以前于谦在居中,看事情不通透。

现在跳出了朝局,反而看透了。

“父亲可有准备?”于康问。

“什么都不做,做的越多错的越多,若姚夔来拜访,帮我挡着,就说我病了。”

于谦心中后悔,他耽搁了王伟的仕途,因为他,王伟被贬谪交趾。

当时,若什么都不做,他的首辅位置反而不会丢,起码不会这般狼狈的丢掉。

这是他反思很久,得出的结论。

皇帝在试探他的忠心。

秦纮是皇帝的心腹,却帮他举报陈友,加速陈友案爆发,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。

结果,棋差一招,他被皇帝试探个干净。

而皇帝的底线,他是后来才想明白的。

皇帝不会杀他,只会压制他,但绝不会轻易放他出京,执掌兵权了。

看看刚荣封交国公立刻返回朝堂的方瑛。

方瑛回朝,是很着急的,摆明了是为了挟制他。

就是因为他炮制的陈友案,让皇帝不放心,以为他于谦脱离了皇帝的掌控,所以方瑛荣封交国公,回京养病。

罢黜了魏国公和定国公之后,朝中只剩下四个国公,邢国公、黔国公、成国公和交国公。

成国公式微,黔国公远在西南边陲,影响不到国政。

大明真国公只有两个,于谦和方瑛。

从方瑛回京后,于谦就知道,他跳不出京师这个泥潭了。

看看自己,再看看姚夔。

倏地苦笑:“这权力,真的能利欲熏心啊。”

“父亲何出此言?父亲位居首辅,忧国忧民,襄助陛下改革朝局,推行新政,功莫大焉,如何能用利欲熏心来形容呢?”于康不解。

于谦却不打算点破:“吾儿,有朝一日,莫学为父,莫学姚夔。”

他掌权时,对权力过于渴望,恨不得把所有权力抓在手里。

就像是一把沙子,抓得越紧,反而丢得越快。

“待为父这本书编纂完毕,先送去宫中,请陛下第一个阅览,指点错漏。”

于康看着神情有些雀跃的父亲,竟不明白,父亲明明败了,为什么还这么开心呢?

从内阁退下来这几天,父亲一直闷闷不乐,所以于康更多时间在家里照看他。

今日,闻听姚夔之语,心情就好了?

“吾儿,记住为父的话,莫学为父,莫学姚夔。”于谦嘱咐一句后,就开始编纂兵法了。

他要将自己前半生所学,全部编入这本兵法之中。

他忽然感悟出一个道理。

他不是败给了皇帝,而是败给了君臣纲常,败给了天道而已。

中旨,从北京发出。

转眼抵达江苏。

陈舞阳从常州府北上,抵达扬州府三天时间,圣旨传来。

随之而来的,是大理寺寺卿周瑄。

周瑄和陈舞阳,先询问桂怡,本以为此案极快就能审理完毕。

结果,当周瑄派人去请桂怡的时候,府衙却传来消息,说桂怡有三天没来当值了,说是病了。

“坏了!”

周瑄立刻去桂怡家中,桂怡此刻却挂在房梁之上,尸体已经散发出腐臭味道了。

桂怡死了!

“都察院御史,刚参奏瘦马之案,就莫名其妙死亡,难道我大明没有王法了吗?”

陈舞阳怒喝,他也暗恼自己,没想过保护桂怡。

“胆大包天!”

周瑄目中厉芒闪烁:“朝廷命官都敢杀害,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?”

“本官亲自来验尸!”

周瑄隐隐猜测,因为拖得太久,导致瘦马案的背后人物正在清扫尾巴,然后隐藏起来。

可他们坏就坏在,杀死了桂怡。

桂怡是都察院的御史,御史遍布天下各地,充作朝廷的眼线,纠察天下。

御史被杀,绝对会一查到底。

周瑄却觉得,这个案子非比寻常。

而在安徽。

王诚收到皇帝的密旨,脑袋嗡嗡直响,他就知道那两个外甥孙子要出事,结果给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!

姐姐杨娘跪在地上,乞求他帮帮两个孩子。

如今的杨娘,一身绫罗绸缎,手上珠光宝翠,家里住着占地极大的园子,出入上百仆从前呼后拥。

若非脸上仍有风吹日晒的痕迹,没有人能认得出,如今这个荣贵老太太种了半辈子地。

而杨娘得势后,对自己的过去十分在意,凡是有人敢提及她的过去,惹她不快,她就想方设法的报复人家。

甚至还将民户贬为军籍,强制充入安徽军中。

安徽军上下走她门路的人,上升速度更快,而不给她送礼的,则会被她穿小鞋。

杨娘在安徽军中,有女帅之称。

“姐姐,可知我的兵权都没了,皇爷震怒,诏令我去南京请罪,我已经自身难保了呀。”

王诚自认为对姐姐仁至义尽,他能给的一切,他都给了。

杨娘却道:“弟弟呀,你是皇上的大伴,关系亲厚,皇上只会骂你罚你,却不会杀你。”

“可那两个孩子,却会被杀头啊!”

“姐姐知道让你为难,可你不一直想过继这两个孩子吗?姐姐今天就同意,将两个孩子过继给你!”

杨娘知道王诚的心思,所以吊着王诚,为的就是荣享富贵。

王诚目光一闪。

他是皇帝最重要的心腹,这些年脏活累活都是他干的,为皇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。

只要他肯开口,王三王四就会没事的。

可是,这两个小子值得吗?

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姐姐一家,甚至有些厌恶,但他这一支不能没有传承啊,过继别人家的孩子,又没有自己的血脉。

若是用心调教,说不定这两个小子还有调教的余地。

他这一支的香火,也有了传承。

杨娘看出王诚心动,立刻道:“他俩本就姓王,还没有大名,就让你这亲爷爷,给起个新名字,就等于重获新生了。”

“让我想想。”

杨娘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,就告退出来。

回府的路上,她张扬地告诉别人,她孙儿无事,皇上富有天下,她弟弟王诚居功至伟,裂土封王都不为过,难道还没有两个孩子的容身之处吗?

王诚决定去南京,试探皇帝的口风。

毛胜抵达安徽,兵权交接。

王诚带着两个孙子,去南京城朝见皇帝。

扬州府。

周瑄验尸后,确定桂怡是被人勒死后,挂在房梁上的,而屋中没有打斗的痕迹。

桂怡的手稿,也都不见了。

奇怪的是,桂怡死了29个时辰了,两天零四个时辰。

家中有两个妾室,没有发现桂怡已死,而且这三天时间,并没有大风大雨的天气。

就这样一个朝廷御史,无声无息的就死了,死得十分诡异。

“荀硕,你来勒为师。”

周瑄坐在椅子上,让徒弟荀硕从背后勒他。

荀硕照办,周瑄却勒住绳索,顺势翻滚。

“这样就算勒死人,也会发出激烈的声音,家人一定会听到的。”周瑄演示几遍,得出一样的结果。

绝对不能悄无声息的被勒死,除非家里没人。

然而。

桂怡家眷虽在京中,但在扬州府侍奉的有两个妾室。

案发当晚,妾室并未听到声响。

因为桂怡之前吩咐过,不许人进书房打扰他,只让老仆来送饭。

就是说,桂怡死后,凶手在桂家藏身两天多的时间。

“相悖,相悖啊。”周瑄琢磨不透。

凶手是怎么杀死桂怡的?这是其一。

其二,则是凶手为什么要伪造凶案现场,杀人后不走,伪造死人还活着的假象,让发现死亡的人,是他周瑄,而非他人?

“老师,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。”荀硕分析。

“就算是熟人作案,也不可能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,勒死一个活人的。”

但周瑄的验尸结果,确定是先勒死,后上吊的。

可种种迹象表明,根本不可能。

周瑄已经调查两天了,陈舞阳十分着急:“就随便抓人来问即可,再拖下去,就什么都查不到了。”

“现在也查不到了,桂怡都被杀了,还会留下什么手尾?”

周瑄认真道:“这是在挑战大理寺,挑战中枢权威!此案若不破,按察司颜面无存,大理寺直接关门倒闭了事!吾等抹脖子自尽,也算向陛下尽忠了。”

陈舞阳心烦,懒得跟着查案,找地方自在去了。

周瑄也不管他:“石翎,你怎么看?”

荀硕凝眉道:“案发时,没有打雷下雨,所以排除了天相掩盖声音之法,而凶手又无声无息杀人,杀人后潜藏御史家中三天,可见其心理素质之强。”

“学生以为,非人力所为,乃鬼怪做之。”

周瑄讶然,他这个学生,可不在乎鬼神,他验尸可是要开刀的,都是荀硕主刀。

荀硕嘴角翘起:“老师,这是家贼所为。”

“你怀疑谁?”

“桂御史的妾室周氏。”

荀硕道:“这周氏,是桂怡在江苏纳的,所以此人极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的暗线,迫不得已,动用周氏杀死桂怡。”

“您想呀,桂怡已经将惊雷般的奏章,送到陛下面前了。”

“还有什么事情,需要窝在书房里,写写画画的呢?”

“这三天不见人,却没有人怀疑,您不觉得很奇怪吗?”

荀硕娓娓道来:“能让一个人三天不见人,却又不会引起怀疑的人,只有自己的家人。”

“所以学生猜测,是周氏所为。”

周瑄目光一闪:“你的意思是,周氏假扮贼人,先在吃食里面给桂怡下药,让桂怡失去反抗力,然后勒死他,将他吊在房梁之上,这期间周氏又假扮桂怡,吃掉老仆送来的饭菜,不让人产生怀疑?”

荀硕是这样分析的。

“你这般推理,有几个漏洞。”

“一具尸体有多重?她一个女人,如何提得起来?挂在房梁上?”

“若周氏假扮桂怡,家中仆人为何没发现呢?周氏难道不吃饭不如厕吗?为何无人发现她消失了?”

“还有一点,她为什么要伪造现场后,等待这三天时间呢?”

周瑄挑出很多漏洞。

“也许是与人合谋呢!”荀硕道。

“那为何非要等着我们来发现呢?既然杀了人,清理完现场,立刻离开不就好了?”

周瑄的问题,问倒了荀硕。

“石翎,你有一点分析对了,用药迷倒了桂怡,然后才勒死他的。”

这一点,还是周瑄引申出来的。

荀硕道:“老师,那您觉得那周氏是不是有嫌疑?”

“有!”周瑄肯定。

“那就直接审问她,自然水落石出了。”

周瑄却摇摇头:“为师在想,她为何要杀桂怡呢?”

“自然是瘦马案爆发,幕后主使担心咱们顺藤摸瓜,杀掉桂怡喽。”荀硕道。

“你没想过杀害御史的后果!”

周瑄道:“若我是幕后主使,绝对不会杀掉御史的,这是在挑战中枢,挑战大理寺!”

“只要有脑子的人,就不会做这种蠢事,这是在加速败亡。”

“石翎,你想过没有,也许这案子是两个案子呢?”

“哪有这么巧?”荀硕惊呼。

桂怡上疏的养济院瘦马案,是一个案子。

桂怡被杀,是另一个案子。

“也许,就这么巧!去把周氏请来!”周瑄也是刚琢磨到的。

周氏进来,跪在地上:“民妇有罪,谋杀家主之罪!”

荀硕震惊地看向周瑄。

妾室,只是喘气的货物,她们是要依托男人才能存在的,这周氏为何要谋杀桂怡啊?

“为什么要赶在这个当口,杀害桂怡?”周瑄觉得此事不同寻常。

桂怡之死,更像是一道考题。

给他周瑄的考题。

若周瑄揭不开谜底,就不会有后话了。

“请大老爷做主!”

周氏重重磕头:“民妇本是贤良人家之妻,因家夫开罪桂怡,所以被掳为妾室!”

“事后,害死家夫,并将民妇子女送入养济院,送去了京中濡养!”

说到这里,她泪如雨下。

这等小案子,应该由本地的提刑按察司去审,他堂堂大理寺寺卿,没工夫搭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。

周瑄知道,其中另有隐情。

他也在打量着这周氏,确实貌美,难免让人心驰神往。

“请大人容禀。”

周氏叩头:“民妇……”

卡文了,案中案想写反转的,结果反转没想明白,改了很久,发现都不对,明天重写

欠两千,还四千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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